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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人类不平等的来源咱们越发不平等忘了自己是谁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时间:2020-01-15 17:15:20  阅读:9502+ 作者:责任编辑。陈微竹0371

一本薄薄的小册子,80页,没想到卢梭的一篇论文能够成为一本书,而且成为了法国大革命的灵魂。

在《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的序言中,卢梭首先呼吁人们关注最有用的知识,即关于人的知识,其实就是要求人们关注被谬见和欲念遮蔽的灵魂。

对思辨行为的反思,在现代,乃至后现代并不特别,但在卢梭当时却很难得的,在苏格拉底之后,人们的自以为是益见膨胀,自以为无所不知。而卢梭却惟独默守人类的有限性,希望人类自知其无知,正是受他的启发,才有了昆德拉的“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康德曾经说,“有一时期,我骄倨地想着,以为知识构成人性的尊贵,我蔑视愚昧无知的人群。卢梭却使我双目重光,这虚妄的优越性消失了,我已知道尊视人类。”

卢梭认为追溯人类最初的自然状态才是探索人类社会的唯一途径。所以他把前人的论著都束之高阁,因为他们犯了因果倒置的错:“它们是从人类本来就没有过的知识中归纳出来的,是从人类只有在脱离自然状态之后才能想象到的有利状况中归纳出来的。”

之后,卢梭发现两个先于理性的原动力,简言之即“自爱”与“怜悯心”。他认为即便没有社会性这一动力,此二者足够产生自然法的一切规则,倒是理性败坏了人的天性之后,这二者逐渐丧失了功效。他认为动物不认识自然法,但也受自然法的支配,原因“不在于他是一个有理性的生物,而在于他是一个有感觉的生物。”在此卢梭似乎试图表明:人比哲人自然,感情比理智自然。

序言最末所引诗句:你应当知道,神希望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和在人类社会中占据什么位置。

在正文中,卢梭论述了人类不平等的起源,他从原始人进入主题,给出一大堆论据和推理来证明某些学者认为的原始人要更野蛮的论断是错误的。相反原始社会的人类与世无争,与人无争,过的是最自由的生活。直到有一天私有制产生了,人人都开始考虑自己,这伴随着人类的发展和文明的进步。直观上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人类越进步,人类就越不平等呢?卢梭认为是人类在心灵和精神告别了粗野状态后得到了活跃,开始关注别人也期望受到别人的关注,人开始不满足于目前的生活,开始变得勤劳,在财富出现以后,富人和穷人也就出现了,渐渐的,富人为了维护他们的地位,建立了国家和社会,法律也随之诞生。人类社会每前进一步,不平等就会加剧一步。

让我们沿着他的论述来看吧。他首先区分了两种不平等,“自然的或生理上的不平等”,年龄、健康状况、体力、智力等;“精神上的或政治上的不平等”,依赖于某种习俗,是经过人们“同意”而产生的。这种不平等表现在某些人必须损害他人才能享受到的种种特权,例如比他们更富有,更尊荣,更有权势,或者至少能让他人服从自己。卢梭要阐述的是第二种不平等的产生并试图说明人是如何从自然状态步入社会状态的。

接下来他对格老秀斯、普芬道夫、霍布斯的批评,“他们说他们讲的是野蛮人,但看他们笔下描述出来的却是文明人。”。基督教的教义让人相信《创世纪》所说的人是出自上帝之手,世上的不平等是“全能的”上帝的安排。这次征文的获奖者塔贝尔神甫就是从这一点出发,论证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是合法的。卢梭也不同意这个观点。

“事实是人的历史性痕迹,把人留在了历史中。”只有走出历史才能看清历史。启蒙运动向前看,卢梭向后看,要求回到人类历史的起源处开始思考。卢梭自信自己就是一个自然人,所以反观自身就是最好的回归途径。向后看和向内看在基于人类本质的无差别感受上是相通的,语言有别,心无二致,卢梭所做的工作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就是寻找“所有个人、民族都普遍承认的东西。”

接着,他阐述他所设想的原始状态,论证了不平等现象在自然状态中是极不明显而且其影响几乎是零。从身体方面乃至是从精神和道德方面。

在身体的原始状态方面,卢梭认为野蛮人与动物的差别并不明显,而文明人事事依赖工具,因而推动了野蛮人的那种体力和灵敏。舒适的享受成了人类退化得更加明显的特殊原因。

有必要注意一下的是, “由于野蛮人的生活”就惧死而言,卢梭认为人并非天生怕死,因此否认了霍布斯政治哲学的前提。在他看来,“对死亡的认识和恐惧,是人在脱离动物状态以后所获得的最初的知识之一。“他的心灵还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干扰,因此他唯一关心的是他眼前的生存。”

进入精神和道德方面对自然状态的研究,卢梭提出了人区别于动物的两个特点:自由的意志和自我完美的能力。而这也是导致人类走出原始森林,最终结合成社会的原由。

伴随着这一过程的是人的欲望和智力的发展,欲望的根源来自我们的需要,而它们的发展则取决于我们知识的进步。而野蛮是没有求知欲,因为他的欲望不会超过他的身体的需要,他只有来源于自然冲动的欲望。由此,他认为欲望乃是社会造成的。

卢梭问道,在社会生活和自然生活这两者之中,哪一种生活最易于使享受这种生活的人最终觉得难以忍受?卢梭认为自然状态下的人显然更加幸福,社会人被自己多余的欲望折磨得痛苦不堪。他对野蛮人的赞颂是那么热诚。

他接着重申了在序言中提到的两个先于理性的原动力,简言之即“自爱”与“怜悯心”。自爱心使人汲汲于关心自己,使他远离一切使他感到为难和痛苦的事情;而怜悯心使人不至于为了谋求自己的幸福而损害他人,因为可以在某种情况下克制他的强烈的自尊心,或者在自尊心产生之前克制他的自爱心。关注他人眼中的自己,使得任何一个人都把自己看得比他人重要,从之产生虚荣和伪善。

他不同意霍布斯认为的人天生好斗的观点,认为野蛮人很胆小,且无意相犯。反驳了霍布斯的观点,自然状态下人仅关心自己的生存,这个状态是有利于和平的。自然状态下无所谓,野蛮人既无邪恶之心,也无为善的美德。他们有的只是不抵抗自己天性的冲动的德性,而与之相对,社会人拥有的只是与自己天性无关的道德规范,而强调道德规范正是因为道德的沦丧。

卢梭还分析了人对异性的欲望,他区分了“爱”这种感情中的精神方面的爱和生理方面的爱,生理方面的爱人皆有之,不在乎对象的差异,在野蛮人看来,每个女人都是好的;而精神方面的爱是一种人为的感情,是由社会的习俗造成的。卢梭由此推论:对异性的爱,同其他欲望一样,是在进入社会状态之后才发展到狂热的程度,从而给人类往往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说到“奴役的链条是由于人们的互相依赖和使他们联合在一起的互相需要形成的。不使一个人处于不能不依赖另一个人的状态,就不可能奴役他:这样的一种情况在自然状态中是不存在的;在自然状态中,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枷锁,最强者的法律是没有用的。”这里我们正真看到提卢梭对自由的赞颂,卢梭在《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里已经暗示了从自然人到社会人的过渡。因为人的柔弱,因为人有共同的苦难,所以需要相互依赖,结成社会。而一旦从自然状态步入社会状态,人的身上就加上了束缚,这就是《社会契约论》的开篇,“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人的最初的改变是因为自然条件的变化,人们不得不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这是从原始人进入野蛮人阶段的第一次变化。发明技术,利用火,学会生火,随之而来的是人的精神层面的变化:一开始他们像动物一样只有纯粹的感觉,而后来慢慢的学会根据直感和经验做出判断。卢梭凭想象描绘了野蛮人的生活:偶尔的相互约定共同狩猎,建立家庭,并拥有某种财产,争执和战斗,最初的亲情,男女分工,最初的闲暇带来的舒适享受,接着是习俗的形成,有关才能和美的观念,偏爱心,嫉妒心,攀比心,最初的文明礼貌。等等。

卢梭说,“再没什么人比他们在原始状态中更温驯的了;由于大自然使他们处在离原始的愚昧和文明人的狡黠的智慧都是同等的距离,再加上本能和理智使他们只对那些威胁他们自下而上的危害才有所防范,所以在天然的怜悯心的制约下,他对任何人都没有伤害之心;即便受到别人的伤害,他也很少有以牙还牙的举动,因为,正如哲人洛克所说的:‘在没有私有制的地方,是不会有不公正的事情发生的。”,这是人类最幸福的时代,这种状态是最不容易发生剧变的状态,因此,对人类来说是最好的状态,是人类真正的青年时期。

一言以蔽之,只要他们只从事单独一个人就可操作而不需要多人合力就能完成的技术工作,他们就能过着他们天性所许可的自由自在的美好的幸福生活,继续享受他们之间无拘无束地交往的乐趣。

自给自足,无需依赖。

但紧接下来的变革使人类走向坠落。这就是冶金和农耕这两种技术的发明。人类步入了文明时代。私有权的产生相伴随的是人的能力的发展,潘多拉之盒被打开了,记忆力想象力自尊心理智等从中跳出来,卢梭告诉我们:人类要永远受苦了。而在此前后人的本性中最大的变化是:以前他完全在自己之内为自己而活,现在他是为他人而活。与别人交流时只想着自己,而另一方面在理解自己时却只想到他人。

让卢梭觉得奇怪的一点是,为什么很多人甘愿放弃自己最宝贵的自由去做奴隶?他认为比起独立自主来说,人们更热衷于压迫别人,所以甘做奴隶为的是反过来奴役别人。无论是统治别人还是服从别人,对于他们来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即使没有国家和政府的干预,人也会因为声望和荣誉互相竞争敌对,最终不平等。

在卢梭的笔下,人类的进步史看起来更像是人类的堕落史。

在文章最后他提到:原始人与文明人之间差别的根源在于,原始人只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中,而文明人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他们仅仅知道按别人的意愿来生活,以致于似乎只有别人对他的评价才能体现他生存的意义。为什么我们总是问别人自己是什么,而从来不敢拿这样的一个问题问自己。

在众多的哲学道理、人性、文明和高尚的道德箴言中,我们什么也没有,我们剩下的就只是轻浮而虚假的表象,拥有荣誉却没有道德,会思考却没有智慧,耽于享受却没有幸福......自然状态中基本上没有任何不平等,所有现在盛行的不平等来源于人类能力的发展和思想的进步。在附录中,他还提到了种种社会上的丑恶现象,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些现象在今天却依然存在,两百年下来,无论是私有制社会还是公有制社会,都没有能摆脱卢梭笔下无情的批判。

那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我觉得实现卢梭理想中的社会需要太长太长的路要走,甚至比共产主义实现的时间还要长。很多东西我们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已,纵然能给精神带来一丝激荡,但那只是暂时的,很短的,最终我们还是要融入这个社会,无论好坏,无论是泥潭毒水沟还是沼泽食人湖。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也能做到的是,不是按照别人的意愿来活,不应该总是问别人自己是什么。自由是什么,身体的自由和精神的自由,也许身体上我们可能无法做到自由,但精神上却可以。

在奥斯维辛集中营中存活下来的人都是有高度精神自由的智者。为别人,依别人的意志行事,那精神上带着的枷锁可真是沉重的。问问自己,自己是什么,自己想做什么,自己想过什么样的生活,即使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至少也清楚自己的心之所向。或许真有这种人,到死读不清楚自己是什么,在盖棺论定的时候都是别人给自己的评价,真是可悲。不应该指望别人能能记住我,应该让自己记住自己。

问自己,自己是什么,任何一个人都值得并且需要拥有这样的勇气。